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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章 讓公子凝等著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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鐘窕:“……”

好想讓這些人滾出去。

“鐘宥鐘宴鐘寓,你們三個給我滾。”鐘窕決定先罵那三個腦子犯抽的:“身上的傷還沒好呢,就想著將你們親妹妹嫁給罪魁禍首的兒子?”

鐘律風也罵:“滾。”

三兄弟忙不疊滾了。屋裏又剩一片靜謐。

鐘律風其實也無話可說了。

該猜的該知道的,其實知道也不會有什麽更改。

“我唯一想問的,是三殿下那日的婚書,是你的意思,還是西梁陛下,你父親的意思?”

他真誠問,公子策便也認真答:“我父親的意思。”

其實這事若放在西梁討論,便牽扯了他們的朝事。

眾所周知公子策不受寵,因此這項看似賞賜的提親也是另有隱情。

公子策全然不在乎地將隱情托盤而出:“年初我發兵羅勒,使得父親不滿,怪我太有主見,因此明賞暗罰,他料定大兆不會答應這門提親,只是借機羞辱我罷了。”

他如此輕飄飄地說出來,仿若事不關己。

可鐘窕聽完卻很難受。

什麽樣的父親會為了羞辱自己的兒子,拿親事來開玩笑?

而正如西梁王所料,這場提親是註定沒有結果的。

從一開始,這件事就是為了羞辱,公子策卻還要帶著婚書,往大兆走上一趟。

招來更多嘲笑。

鐘律風似乎也有些動容。

只知道公子策不受寵,沒成想他鎮守邊關數年,西梁帝卻連功勞都不顧念。

不知道從前他在西梁皇宮過的是什麽日子,怎麽長大的。

“不用這個表情,”公子策看著鐘窕,覺得好笑:“比起我那兩個皇兄,他待我要仁厚的多了。”

這還仁厚?

那他兩個皇兄還是人嗎?

鐘窕自小雖說也常被兄長欺負,可那都是鬧她玩的,哥哥們待她還是極好的。

所以她想不通公子策的兄長們會怎麽待他。

與西梁相比,公子策其實許多時候都覺得大兆朝堂在玩過家家。

司徒澈愚蠢,司徒斂更加愚蠢。

他們連背地裏用陰招都用的錯漏百出。

他們根本不知道怎麽打人不流血又最疼,怎麽將一個人當成狗,讓他死也不能好死,活也只能賴活。

這些,若是要教起來,公子策那兩個皇兄能給司徒斂寫上一大篇章程。

陷入回憶裏的公子策臉色不大好看,陰鷙幾乎從眼角漏出來。

鐘窕情不自禁地拽了一下他的手。

不知道公子策在想什麽,但是想來應當是極為不好的回憶。

因為從未見過公子策情緒外洩,因此他唇色微微蒼白時,鐘窕覺得有些難受。

雖然不知道這樣的難受從何而來。

但公子策不愧是公子策。

他走神也不過一瞬,看見鐘窕有些焦急擔憂的神色,甚至方才內心升起的暴虐都被瞬間安撫了。

很奇怪。

不過,他發現了一件事——

鐘窕心軟,原來膽子這麽大,做事如同不要命一樣的女人,容易心軟。

“咳咳!”

鐘律風重重提醒了一句,目光死死盯著兩人交握的手。

鐘窕訕訕地放開,懊惱方才自己的舉動。

鐘律風是坐不下去了,但也不可能讓公子策在鐘窕房裏再坐下去:“我乏了,勞煩三殿下推我出去吧。”

他要是再不出手攔著,鐘窕這丫頭恐怕就留不住了。

但是不行。

鐘窕不能嫁給司徒斂,是因司徒斂非良人,又有司徒澈的事在前,他不會再完全相信皇帝。

而公子策,他雖有城府,可到底是個不受寵的皇子,往後前途渺茫。

若他要爭大業,鐘窕跟著他,就難免卷入是非紛爭。

成王敗寇,成了就罷了,不成,鐘窕該如何?

他不是個多有野心的父親。

也不願意看見兒女一生坎坷。

公子策給鐘窕掖了下被子,站起身就要出去。

“等等!”鐘窕喊住人:“沒幾日就過年了,你趕著回西梁嗎?”

鐘律風瞪了她一眼,示意她別亂來。

公子策看見了,他忍住笑:“不趕,回去也是駐守軍中,父親兄長不待見我,不回皇宮過年。”

要說三殿下用兵之道,一向以退為進,守株待兔。

鐘窕應當也是知道的,不過對方將兵法用在她身上時,她精準的中套了。

明明身份尊貴,卻連過年都無處可去,只能駐守軍中…

公子策怎麽會這麽慘!

“既然如此,你又救了我父兄的命,索性就留在鐘府過年吧,我們大兆有每逢年節都有廟會,很熱鬧,你留下看看?”

鐘律風:“咳咳!”

公子策差點壓不住嘴角:“聽說廟會之後還有煙火?西梁從不放煙火。”

“有!”怎麽這破西梁煙火都不放的?

鐘窕道:“待我傷好的差不多了,帶你去孜孜山放孔明燈,那個也好看。”

鐘律風:“咳咳!”

鐘窕不耐煩:“爹你總咳什麽?”

“三殿下回軍中自然是有他的公事,你總留人家做什麽?煙火哪裏沒有?”

公子策:“沒有。”鐘律風:“嗯?”

“沒有要緊的公事。”

鐘律風:“……”

公子策就這樣暫住下來,不過作為尊貴的客人,被鐘律風安排在東苑,跟鐘窕的院子一東一南,隔著老遠的距離。

不過他的行蹤對外是秘密,無論是西梁還是大兆。

沈輕白是覺得不妥的。

公子策對鐘窕只報喜不報憂,可只有他們知道,西梁那兩位皇子,其實對他家主子盯的很緊。

這日剛好要找有公事。

沈輕白將西梁太子的信箋給公子策,眉心凝重:“主子,您未按時回宮拿解藥,太子已經起疑,屬下認為,您冒險呆在鐘府,實為不妥。”

公子策喝了一口冷茶,將信箋一覽而過。

他不說話時沈輕白便不知自己的主子在想什麽。

可是…世人皆不知,他家主子一直受制於皇室。

甚至身中惡毒。

那毒自小就被西梁太子餵給主子,每三月就要吃一次解藥。否則毒發噬骨灼心,每每一次,都要去掉主子半條命。

此次來大兆本就危險,主子還要在此呆上半個月,就是置自己於不顧。

沈默中公子策突然說:“十三年了吧。”

沈輕白未反應過來:“什麽?”

“六歲時,公子凝將我關在先太後寢宮裏,餓了兩天,放出來時給我喝了一碗湯,湯裏摻的就是季骨散。”

從那後,公子策就每三月一次,要去公子凝那領解藥。

還得跪下來求。

沈輕白說不出話,但這些年他陪著公子策,知道這是主子的雷。

公子策將信箋扔進了炭盆。

火苗撩起,瞬間燒成了灰。

他盯著那火,眼中冷戾迸現:“讓公子凝等著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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